宁予辰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终于笑了笑:“师叔,我今晚有一些要事要办,明日一定给您一个说法。”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喋喋不休的老头子,他揉了揉眉心,推开门走出房间,望着暗沉的夜色出了一口气,突然跃起,直接翻墙而出,抱着剑站在院子外面,静静等待。
过了片刻,院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人轻手轻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回身掩上门。
他面对着那院门呆呆站了许久,这才慢慢转身,提步欲走。
然而正在此时,旁边突然一柄长剑挥了过来,不偏不倚向着他的咽喉刺去。那人急忙后退,抬头一看,大惊失色道:“师兄!”
宁予辰握着剑柄,慢慢从阴影出走了出来,向他笑笑:“长崎,你要去哪?”
苏长崎看着他,心中有些恍惚有些怅惘,一时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舍都涌了上来,半天才道:“我要走了。”
宁予辰的剑依旧指着他的脖子,似笑非笑:“哦?去妖族?”
这话入耳,如同平地惊雷乍起,苏长崎猛地瞪大眼睛,面色瞬间变得灰败,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一时惶恐无比。
虽然从几天前两个人的遇险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多半瞒不过看似什么都漫不经心,实际上聪明无比的师兄,但心中还是难免存着些许侥幸,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凉意。
完了!什么都完了!宁予辰所知道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原来最大的秘密早已被唯一在乎的人了解,苏长崎浑身都在发抖,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丑恶肮脏都在宁予辰的注视下无处遁形,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他不能面对这一切。打出生以来,他受到过的无数鄙夷羞辱都可以置之不理,只因在漫长的寂寞岁月中,唯一的慰藉就是梦中的男子。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宁予辰的轻视!
本来做出离开昌玄山的决定就已经让他心里十分难过,现在再突然被宁予辰这么一吓,苏长崎更加难以控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他怕自己伤了宁予辰,不管不顾地就要向外跑。要不是宁予辰收剑收的快,苏长崎的脖子就真的要被削断了。
“哎!”
宁予辰扔下剑,一把拉住他的后领子将苏长崎拎了回来,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冒着寒风等了你大半个晚上,都快冻成狗了,连句交代都没有就要走吗?”
苏长崎愣住了:“我、我……不,师兄……”
宁予辰笑了笑放开他:“你什么你,这么大人了话都说不利索,二傻子。”
他的态度一如平日。苏长崎感到暖意涌上心间,几乎语无伦次,脑海中各种想法纷纷扰扰,半天才找到一件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师兄,你冷吗?我把我的衣服给你披。”
“不用。”
宁予辰压住他的手,而这个动作好像一下子激发了苏长崎心中某种压抑的情感,他控制不住地上前搂住对方,把头埋在宁予辰的肩上:“我以为你会嫌弃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谢谢你,师兄,真的谢谢你。”
宁予辰道:“那现在发现我不嫌弃你,你还走不走?”
苏长崎沉默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臂,他不敢看宁予辰的眼睛,低声道:“要走的。”
宁予辰挑起眉:“我同意了吗?”
苏长崎咬了咬牙,垂睫掩去眼底的难过,一声不吭,向外走去,冷不防宁予辰抬手将他推了回去,自己一个旋身挡住他的去路,后背抵在院门上,半开着的门被他一下子撞上了。
苏长崎低声道:“师兄,你让开吧。”
宁予辰抱着手臂,微笑道:“我就站这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长崎本来不是轻易吐露心声的人,这时候被宁予辰逼得没有法子,只好道:“师兄不嫌弃我,但却管不了别人怎么想。那天赤炎谷被夷为平地,不光昌玄门的人看到了,沧溟峰的人也都看到了,人多嘴杂,你都猜出了我的身世,难保别人不会发现……万一哪一天泄露出去,昌玄门收留妖族,师兄,你该如何解释,又该如何自处?”
苏长崎说着,又觉得很惭愧:“是我没用。我现在还保护不了你,但最起码不能拖累你。其实我恨不得一辈子只守在你一个人的身边。可是我……”
宁予辰道:“那些都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好,不用你操心。但留不留下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说完后,苏长崎却一声不吭,显然是心意已决。他左手搭上宁予辰的肩膀轻轻一推,右手就去开门,宁予辰手腕一翻架开苏长崎,同时下面给了他一脚,两人飞快地交换几招,各自后退。
宁予辰心里暗暗吃惊,苏长崎自从开了挂之后,修为简直是一日千里,他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瞟了一眼对方的佩剑:“你既然不听我的话,就拔剑吧。”
苏长崎摇了摇头:“师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他最后深深看了宁予辰一眼,低声道:“保护好你自己。”
宁予辰一怔,苏长崎已经结了一个印伽,他的身体就渐渐由实转虚,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化雾术为妖族独有,他本来不愿当着宁予辰的面使用,这时候被逼的没有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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