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的身姿挺拔得像电视里的军人,长得很高,和选中自己的小女孩儿说话的时候弯下腰,侧着耳朵,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他长得比所有人都好看——我是指,我见过的所有人,包括电视上的。
我看呆了,本来想好只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就关窗,但他黏住了我的心神。
他被我的视线惊动了,转头看过来。我吓了得立刻合上窗,心脏狂跳,血液沸腾,感觉天塌地陷。
“我叫唐铭豪,你可以叫我唐叔。”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响这扇窗,然后有个声音对我说,“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你知道吗?”
我张了张嘴,声音堵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
他等了我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又说:“那这样好不好,你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我可以满足你。”
你。
我脑子里蹦出答案。这个答案活活把我自己吓得呼吸都断了一下,更无法张嘴回答。
我不记得他等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三分钟。无论如何,那是我人生中最漫长也最短暂的一段时间,它后来变成陨石坑一类的东西,永恒地窝在我灵魂深处。
那是我第一次想拥有他。
“天呐,结果你成功了,你拥有了他!”林泉瞪大眼睛,里面都是惊羡。
我怔了怔,怕自己误读了她的情绪,不由自主地确认:“你在羡慕我吗?”
“我当然羡慕你啊!”她喝多了,变得更活泼,一抹眼睛,热泪盈眶,“有几个人能得到自己小时候爱慕的人啊,他还把你捧在手心里!”
我不太能理解她的措辞:“捧在手心里?”
她狂点头:“对啊,这八年,他要是不疼你不宠你的话,你能有今天的资源和表现吗?你怎么这么没自觉的?”
……开除粉籍,立刻马上!
从签下合约那天算起,我跟唐铭豪八年了。但这八年里,我一天也不觉得自己拥有他。
起初,我是尚必宁的替身。也许是因为出身太卑微,也许是因为位置太低贱,又或者是因为我竟然爱他,所以很多年里我表现得规规矩矩,任他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尚必宁和池早离婚那年,是我最难熬也最胆大妄为的时期。知道消息,我宛遭晴天霹雳。
说实话,我不太介意外界因为神似而拿我和尚必宁比较,甚至也不介意自己在唐铭豪的心里是他的替代品,但我不能忍受因为他而失去在唐铭豪身边的资格。
慌张之下,我干过一点小儿科的傻事想毁他或者池早。结果没怎么伤到他们,倒是让他揪了我的把柄,尽数摊开在唐铭豪面前。
我当时含着一口成王败寇的血,难得没怂,干了什么就认什么,任凭唐铭豪发落。
唐铭豪为人双标得很,自己做生意什么手段都用,到我身上就不喜欢我使阴招。所以我真的以为他会丢了我。但他没有。他冷了我一阵子,把我丢在外面不让回家,后来又自己来接我。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在生花孤儿院。
据杨美兰说,那天他去了众所周知的每一所福利院,从市内到郊区都窜了个遍,最后才查到还有生花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私人孤儿院。
杨美兰告诉我这个的意思,我很理解。她想让我感动一下,赶紧和金主重修于好。但我听了,只觉得失望: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了,唐铭豪还不知道我到底出身哪一所孤儿院。
兴许是因为处于危机和冷战时期,我对这种细节尤为敏感,看到唐铭豪朝我走来,我委屈得哭出来。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到来,能让我梨花带雨成那副德性。
那天,他摸着我的脖子安慰我,第一次喊我“宝宝”。我被吓了一跳,眼泪都吓憋回去了,愣愣地盯着他,疑心他把我当成了别人。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还清楚地记得,他揉了我的耳垂,因为耳垂敏感,他一摸我就发软。我险些没站稳,就地给他表演下跪。
所幸他良心犹在,及时扶住了我,又喊了一次“宝宝”,跟着他来的司机大概嫌肉麻,撸了撸手臂,默默遁走了。
他说:“回家吧。以后不要做坏事了,我会生气。”
我满脑子都是“宝宝”,失去思考能力,就那么揣着砰砰跳的心跟他回去了,不明不白地继续过日子。
后来,可能是因为没有了尚必宁的威胁,我这些年来对他多生出了许多妄想。其中之一,就是想拥有他——再一次想。
可是时至今日,我都不相信自己能得到。“拥有”,这是怎样奢侈的词语啊。
林泉听到这里,已经真的泣涕不止,她揪着我的衣袖,像极了在看早期虐身虐心韩剧的少女:“你怎么这么傻,我觉得其实他……”
“你别说话了!”我给她塞了一团餐巾纸,裤兜里的手机正震得欢。
我掏出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个陌生的、看起来像外国号码的号码。一般情况下这种电话我不接,但这会儿我半醉了,于是划开接听键。
池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注意看一下邮箱,给你发了请柬。”
“什么玩意儿?”我没听明白。
“你喝酒了?”池早立刻充满嫌弃。
我说:“一点点。”
池早啧了一声,语气像恨铁不成钢的娘家人:“婚礼请柬。你不是杀青了吗,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带你家那个老男人来看一下什么叫做神仙爱情!”
说完,他就挂了。
我脑袋麻麻的,和林泉大眼瞪小眼。
她刚刚把眼泪鼻涕擦完,眼睛里的光芒特别明显,亮过今晚夜空里的星:“你是不是要参加宁早的婚礼,可以带我吗?我假装……嗝,你助理。”
……真的是个假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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