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刘二柱同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那东西我们家哪个有啊。”张秀红很想得开,“现在没有就没有,等我们日子过好了,你还怕别人不给我们脸?”
“那……我试试?”刘二柱被说服了。
刘小麦道:“爸你必须试试!”
刘二柱同志今天参加竞选应当是没有希望的,但是没关系,他只需要给乡亲们留下一个印象,有一个刘二柱同志是想当队里仓管员的就行。
至于后面,那是她的事啦。
“还是不行,”刘二柱突然想起来,“红子,我们收了何春贵的票。”
下午的时候,何春富已经偷偷摸摸来收买过他们了,就指望他们家在大会上投他一票。
何春富……姓何。
刘小麦眸光动了一下。
这就是何在洲想搞的人吗?
张秀红毫无心理负担:“他让我们投,那我就投他呗。这跟你参加竞选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
刘二柱不知道他家媳妇是真傻还是装傻。
张秀红已经推他出去了,“快走快走,你路上好好想想,竞选的时候要讲什么话。”
说着她自己又跑到屋子里,把毛巾在热水里面过一遍,拧干之后包住头,一脸虚弱地跟着出来了。
刘二柱:“……红子,你也去啊?”
“我不去,谁给何春富投票?”张秀红道,“你不是要参加竞选了吗?”
刘二柱有那么一丝迷茫。
张秀红唉声叹气,“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连个月子都做不好。我看我身子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刘二柱心疼了:“红子,都是我不中用,你受委屈了。”
刘小麦:“……”
没话说,真的没话说。
这是就是戏精的诞生吗。
刘小麦一家五口,轰轰烈烈,路上还遇到了代表老刘家参加大会的刘老太。
双方相看生厌,冷哼一声,各走两边。
刘小麦问她爸她妈:“何春富是怎么回事啊,老何家不是被打成坏分子了吗,怎么他还能参加竞选,想当仓管员。”
组织能信任这种成分有问题的人吗?
刘二柱刚准备开口,张秀红立刻瞪了他一样,“别走神,想你马上要讲的话去。”
刘二柱……刘二柱同志只能委委屈屈走到边上,在脑子里打稿子。
张秀红跟刘小麦这娘儿俩说得非常快活。
“不一样的,被打成坏分子的是老何家本家,何春富不跟他们是一家,他管前头大队长何贵生叫叔。”张秀红说,“他可光荣了,何贵生出事的时候,他举.报了何贵生不少烂事,上头还给他发奖状,表彰他大义灭亲。”
“是这样啊。”刘小麦懂了。
难道何在洲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恨何春富的吗?
刘小麦听着张秀红的描述,觉得何春富的形象有点猥琐。但也说不准,说不定这个时代就推崇这些。她这个反派不也用“大义灭亲”恐吓过刘老太和刘四吗。
虽然刘小麦跟何在洲有了一颗核桃的交情,但是刘小麦也不会就觉得何在洲代表正义何春富代表邪恶了。还是要多听听多看看。
“妈妈,何春富人缘很好吗,大家都会选他当仓管员?”
“好什么好啊,他毕竟姓何,好的坏的都在他身上。”张秀红说,“要不然,他往我家送票干什么。他也就指望我们这些贪小便宜的人家,拿了他东西手软,给他投一票。遇到正经人家,他都不敢拿票收买去。”
刘小麦:“妈,你说的有理。”
原来张秀红同志也不觉得自己家是正经人家啊。
刘小麦突然发现他们家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特别有数。
那头刘老太似乎听见了,鼻子朝天冷哼了一声。
可惜没一个人理她。
选举大会还是在队里的稻场上召开的。
就在那个用来表演红.歌,之前临时用来给刘老太召开批.斗.大会的的台子上面。
刘老太故地重游,感慨万千。再看看被四婆嘘寒问暖的张秀红,刘老太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整个松梗大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张秀红是个骗子!
没有人信她,就没有人信她!
虽然郁卒无比,但刘老太好歹这次成了群众中的一员,可以混在人群里对着台上的人指指点点。
“……我是一个接受过表彰的人,请大家一定相信我,我能当好这个仓管员。我的信仰,我的觉悟,都会指导着我,让我在这个岗位发光发热,当好我们松梗大队的一颗有用的螺丝钉,请大家投我一票!”
台上,何春富激情演讲,讲完对着台下鞠了一个大躬。
台下掌声雷动。
“好!春富,讲的好啊!”
虽然有的地方听不懂,但是何春富的演讲,一听就很高级,很正派,让松梗大队的泥腿子们肃然起敬。
不愧是大义灭亲的人。
何春富露出了憨厚诚恳的笑容。
大队长吴国安让他回到位置上去,在台子的一边,站了包括何春富在内的三个男人,他们都是这次仓管员的候选者。
吴国安看着台下,大声问:“还有人要参加竞选吗?要是没有了,我们就要开始投票了。本次投票采取匿名形式,一户一个投票名额……”
“还有!还有!”
台下人群中冷不丁竖起来两只胳膊。
原来是刘小麦和张秀红。她们一人抬着刘二柱一条胳膊,使出吃奶的劲把他胳膊往天上戳,生怕别人看不到。刘二柱一张脸都要被挤得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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