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师父早已知道这事不会有结果了,他若真想杀了梁念,就该暗地里动手,在梁慕面前是绝无可能得手的。然而不杀梁念是个麻烦,杀了梁念,殿内的人会来查,同样也是个麻烦。楚封白生性多疑,梁念又是梁慕亲自瞒了身份带进来的,为了梁慕的安全,师父不敢冒险。
他只是想出手试试梁念,若是被发现了,他能有什么话说,他会告诉他们些什么。
梁念看着梁慕的眼睛慢慢沉静下来,眼中的杀意悉数退去,然后,便只剩下委屈和难过:
“我逃了出来。”
他说:“我利用你,逃了出来。但是,没有人指使我进殿,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如果被发现,我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梁慕问的问题却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内,他摸着小孩的肩膀问道:
“你从几岁开始练这种武?”
梁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答道:
“不记得。。。我太小了,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杀姚知府只是我的测试,他们想看看我的易容术能不能骗过姚尹的母亲。。。我观察了姚尹三个月,又在姚府住了一个多月,没有人发现他被掉包了。。。。他们要我杀了姚知府,我却贪恋姚尹的生活与父母的疼爱。。。所以他们亲自动了手,若是被捉回去,等待着我的便是万般酷刑。。。,我只是想借你逃走。。。。都是巧合,我进殿真的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师父在一旁凝神听着他的辩白,似乎在分析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梁慕却显然对他的解释毫不在意,他关心的是另外的问题:
“你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的手下?谁逼你练这种武功?你知不知道这样违背常理的武功是以牺牲身体作为代价的?如果继续练下去,或许你一辈子都长不大了。。。。”
梁念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即使知道,也不能说。如果说了,他们绝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才会趁机逃走。我故意缠着你进殿,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受人摆布罢了!”
梁慕见他情绪激动,便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我不在乎你是谁,早就不在乎了。”
师父简直要被梁慕气死,扶额道:“你不在乎师父在乎!他此时的说辞不过是比当初可靠了些罢了,让我信他进殿别无目的却是绝不可能。”
梁慕干脆耍无赖道:
“已经被我带进来了,岂是现在想撇清关系就能撇清的?别说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真要知道了也只能帮忙瞒着,不是吗?”
师父无奈地看着他的傻徒弟,将匕首往地上一扔,叹了口气道:“你便信他吧,恐怕到时候被人算计到头上还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言罢,已是懒得再看,转身便出了门。
梁念压抑了许久,这才算是劫后余生地哭了出来,他哽咽着咽下了满肚子的话,只傻傻地唤了几声梁慕的名字。
梁慕却故意笑他:
“这么说来我也不算是你的杀父仇人了?如此甚好,免得我夜里也睡不安生。”又拍了拍他吓得苍白的小脸:
“那个你说你恨他又不舍得杀他的人,就是逼你练武的人?——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一身内力的由来,周易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早点医治希望也会大一些,梁念,你这么小,”他顿了顿,道:
“我可真心疼啊。。。”
梁念只能死死地抱住他,心中皆是失而复得的安心:适才他几乎断定梁慕会因为他的欺骗放弃他。。。。。
万幸。。。。。真的是万幸。。。。。。
梁念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怕过,他甚至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梁慕只好把他抱了起来,绕着屋子走了两圈,一边走一边哄道:
“有什么好哭的,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一点,像个女娃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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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梁慕带着梁念到周易那里拿药看病,梁念趁梁慕去院子里搬凳子的时候对周易幽幽道:
“早知道就杀了你。”
周易一介柔弱书生,只能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下便觉得梁念可怕得紧。三两下包好了药材塞给梁慕,赶瘟神一般挥手:
“走走走!”
梁慕也不和他计较,将药包塞给梁念:
“你先回去。我呆一会再走。”
梁念一整个下午都乖得叫人胆战心惊,闻言居然乖乖地站起来,临走前还冲周易笑了笑:
“周大夫,梁念先告辞了。”
当然,眼神还是泛着寒光的。
周易又开始摸脖子,梁慕却颇为自豪道:
“乖吧?我教得好。”
周易怪笑了两声在椅子上坐下,为梁慕倒了一杯养生茶后,意有所指地道:“说真的,这孩子确实被教得好,这么好的刀,你就这么浪费了?兴许,他便是上天为你送来的呢。”
梁慕斜睨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想都不要想,这些事我绝不让他掺进来。”
周易仍不住惋惜:“这,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你这会儿讲什么良心?打明日起,让你师父把毕生绝学都往他身上灌,我就不信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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