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慕无心搭理他,他便确信了这一猜想而伤心地痛哭了起来。梁慕听了半响,终于开口:
“烦。”
甲乙丙当即噤声,喜不自禁道:
“你没哑啊!”
于是他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
“梁慕,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师父呢?师父也逃出来了吗?”
梁慕不答,安静地舔着手里的绿豆糕。
甲乙丙觉得梁慕不太对劲,观他颜色,不敢再追问,又告知了秦叶的去向:
“说是要找梁念帮忙,吃完饭便走了,如今已经这么多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梁慕半天不应,甲乙丙绑好了伤口低头一看,他竟就这么咬着糕点睡着了。没法子,只好扶他上床。
看他睡得那么沉,甲乙丙不敢想象他这几日有多么劳累。
观他睡颜,就像是兜转过了半个人间那般疲惫。
梁慕窝在那破庙里颓废的几日,外面的世界早已风云变幻。
余全出动精锐将阎王殿毁于一旦,楚封白老巢被围,但也仗着自己武功过人全身而退,尔后便不知所踪。阎王殿一倒,尤党失去手中王牌,朝内各方势力重洗。圣上虽实为尤文荣的傀儡,却不能为此事在明面上责怪余全半分,反而还得为他论功行赏,赏赐的圣旨刚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念完,尤文荣便对着黄金大殿喷出一口老血,叫人抬了下去。
所谓平衡,一朝被打破,大厦将倾,各方势力也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时的站队关系着今后的存亡,而皇帝是那么一副窝囊相,这站队倒也不难抉择。
梁慕这一觉足足睡足了两天两夜,到第三日清晨天蒙蒙亮时,才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三长两短。
他本以为是秦叶,然而甲乙丙兴奋异常地去开门,跑进来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米铺的李三小姐,女中豪杰,自从收到甲乙丙的消息,收拾了细软,毅然决然地投奔他来了。
她一进门就揪着甲乙丙的耳朵狠狠扭了半圈:
“你个死没良心,我差点为你哭瞎眼睛,你这才记起向我传信。”
甲乙丙不敢喊出声,只作出一脸龇牙咧嘴的怪相。
梁慕从床帘后探头看了一眼,又不感兴趣地躺了回去。
李三小姐却来掀他的床帘,指着他问甲乙丙:“他就是梁慕?”
“是。”
甲乙丙乖得像只有主的狗。
李三小姐把梁慕从床上揪起来:“亏得你们心大,外头贴满了你们的人头像,你们还呆在这地方等人抓去吗?”
甲乙丙道:“阿如,你还是回去吧,跟着我们,只有苦吃没有福享,还得日日担惊受怕。。。”
甲乙丙话未说完,李三小姐反手便是一个耳光打下去:
“说什么矫情话?做我的男人,可不能胆小怕事畏头畏尾!现如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便是死也与你死一处,你不要废话连篇,快收拾东西,我听说城门就要戒严了,我们需得在那之前逃出去。”
梁慕的领子叫李三小姐死死揪住了,且这姑娘力气大得不像是女子,反倒像练过功夫的男人似的。
李三小姐将他从床上揪起,抢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衣便为他穿上,动作利索轻快,梁慕呆头呆脑地任她摆弄了一番,等他穿好衣服,李三小姐才抽空问甲乙丙:
“这人是个痴儿?”
甲乙丙向下撇嘴角:“他受了重伤,刚刚逃出来。”
李三小姐观梁慕神色,叹道:“怕是受了什么打击。。。可怜见的。。。人都傻了。。。”
李三小姐想必是看过几本话本,因此他端详了梁慕和甲乙丙片刻,当机立断道:
“满城皆是你们的画像,不乔装打扮一番,怕是过不了城门。”
她来时背着行囊,此时便从包袱里翻出来两套衣服,一套是她米铺内老伙计的,一套是她特意改大了的女子衣裙,她对甲乙丙道:“你本便长得老,扮老合适,他又长得细皮嫩肉,肩窄腰细,简直再适合不过。”
便让甲乙丙换上衣服,又翻出浆糊让他沾上胡子。
甲乙丙一边沾着一边问:“这胡子又是哪来的?这可没处买去。”
李三小姐噗嗤一笑:“昨夜出逃前趁我爹爹熟睡,从他下巴上剪下来的。”
甲乙丙手一抖,胡子都贴歪了:
“这这这,你要气死我老丈人不成?”
“我爹爹身强体壮,哪是气得死的?”
李三小姐为梁慕描眉点唇,捏着他狗啃过的头发啧啧称奇,又勉强为他修剪一番,所幸那头发及肩短,发尾便塞进衣领里,梁慕乖乖地任凭摆布,李三小姐便很满意:
“这人傻得倒是很好,傻得这般乖。”
甲乙丙怯怯地驳了一句:“他不傻。”
他看着梁慕这魂游天外的模样,非傻即疯,遂莫名地觉得心虚。
甲乙丙扮老半点不突兀,鼻子下长长的胡子几乎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因此在城门那里也未受到盘查,李三小姐与那守门的侍卫相熟,寒暄几句,倒也没有让人起疑心,只道是家里来了远房亲戚,这便要送他们出去。甲乙丙便扮作梁慕的爹爹,作势要来拉他的手。
怪只怪这李三小姐技高手痒,把梁慕画的过于美貌了些,那位兵爷自然多看了几眼,这几眼便叫他在这三人即将溜出城门时将他们叫住。
李三小姐看多了话本不知道,这男扮女装与女扮男装是一样的,轮廓还是那轮廓,眉眼也还是那眉眼,除非梁慕天生女相或是李三小姐恰巧通晓易容术,否则就得对方瞎了眼才能瞒天过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