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拉提关上房门，靠在玄关的位置皱眉：“还是那个问题，阿纳纳斯。波尔波的仓库本就是你在负责日常管理，而那个线人也只会同你联系，何况无论是完成任务的数量，还是在组织的资历，你都超越了我，这本就不是我应得的。”
“因为论‘资质’我不如你。布加拉提，你与波尔波地盘上的各行各业的众多居民，一直以来维持着令人惊叹的良好关系。论起战斗能力，你在任务里的表现同样可以评为上上。”
“这是一种天赋，也是你个人的努力所得，而现阶段的passione上层更看重的也是你这种聚拢人心的能力。至于任务记录几乎全是战斗和刑讯的我，在这方面就显得太过‘平庸’了。”
“我不是不想要干部的位置，也不是处于某种原因非要把机会谦让给你。波尔波留下的空缺，觊觎的大有人在，如果想把它抢夺到手里，就应该选择最稳妥的方案。”
“波尔波还有一批用现金兑换的贵金属，是由我负责分批保存的。数量在五十亿左右。”布加拉提直视着我的双眼，“我认为你太低估自己了，阿纳纳斯。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需要干部的位置，但加上这些，就算是要推举巴斯里科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本可以留下它们给你自己的。”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很难改变他的决定。非要比起来，或许劝说passione现任的boss去成为性感偶像都要容易几分。
“波尔波死亡的消息，明天之后就要传开了。很多人都会开始注意我们的行踪，如果出发去取的话，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了。”
“我们走水路会方便一些。”布加拉提点了点墙壁上的地图，目的地是卡普里岛。“很少有人能在海面上隐藏踪迹，至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们有很长的准备时间。”
“水路确实不错，稍微改变航线就能很轻易地甩掉远距离的追踪。”这是我的理智给出的答案，个人情感上，我实在不太想再被什么奇怪的敌人卷进水里去了。
“介意我找几个帮手吗？”
“如果是信得过的人，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史可亚罗算不算我信得过的人。如果是在海上，那家伙的替身足够把我们几个连人带船嚼成碎末，比起五十亿，我能给出的物质报酬也显得不值一提。
但他作为人类的脆弱本体会和我们一起待在船上，且杀害黑帮成员算不上什么小麻烦，他是个识时务的人。
“提查诺，你现在方便帮我找一下前几天见过的那位、史可亚罗的踪迹吗？”我拿起了行动电话。
另一端的提查诺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我隐约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家伙找我做什么？”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既然他在你那里就更好了。请你问一下他，三天之内，有时间做笔小生意吗？他负责简单的护送工作就好，行程大约是一天一夜，报酬按照正式成员的份额来算，遭遇战斗还会有额外的补贴。”
“喔，”提查诺在那头笑起来，“这待遇可真不错，能让我也分一杯羹吗？”
“你能来搭把手就更好了。如果他把我和我的人丢到了海里去，你可要记得把我救上来。”
“那你也太高看我了。”他那边静了一下，大概是捂住了听筒与史可亚罗交谈，不久便有了回复：“史可亚罗明天十点之后都有空闲，你打算把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我望了一眼布加拉提：“那就选在十八点之前在港口碰面吧。”
放下电话，布加拉提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上看起了今天的报纸，福葛比他先一步坐下来，但手中的杂志半天也没能翻过一页。
还没能确认他现在究竟是不是替身使者。
此行水上有史可亚罗，基本可以高枕无忧。如果仔细检查过船上的设施的话，大部分监听和定位设备也可以排除，这样目的地有人埋伏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就算有人借助替身处心积虑地做到了窃听和偷袭，那也要有足够的人手和能力来对付四个替身使者才行。
啊，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四个”？
把福葛留在那不勒斯反而会让他生出别的想法。
“福葛，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出发。”他把头从书页间抬了起来，“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这次的行程就算作你的‘考核’。”
“我明白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从腰带内侧抽出了小刀交给他。虽然如果情势到了需要他动手的地步，这东西被敌人抢走的可能性更大，但总归聊胜于无。
何况所谓的“聪明”，从来都不是只体现在纸面上的，刀具既是武器，也是工具我相信他会把握住最合适的时机。
“保护好你自己。人只要活着，很多东西就会有夺回来的机会。一旦死了，可就什么都无法带走了。”
福葛抽出小刀，把有刃的那一边贴在掌心试了试。
他的手被保护得很好，除了拿笔的指节之外，连一处薄茧都没有生出，白皙的肌肤映衬着冰冷的刀刃，仿佛那只是某种昂贵的工艺品，而不是切开无数人喉管的凶狠利器。
但他似乎对这件与他并不相称的礼物还算满意，向我道谢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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