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希上将嗫嚅着嘴唇：“美利坚合众国不是苏联那种极权独裁国家。正因为斯大林和苏联政府不顾本国平民的死活，所以才迎来灭亡，战争后期，乌克兰人、中亚人甚至很多俄罗斯人都协助德军和北华军对苏联作战。”
杜鲁门冷冷地看着犹豫不决的莱希上将、马歇尔上将等军方高层：“将军们，在去年，英国情报机构向英国首相丘吉尔汇报，他们可能破译出了德国密码机的通讯密码，并因此而得到一条重要的情报，德国空军的战略轰炸机群即将大规模轰炸考文垂。当时的丘吉尔感到非常难以抉择，如果他下令提前疏散考文垂的居民并把飞机、防空炮都调到考文垂，那德军高层就会判断出他们的密码机已经被破译了并迅速更换密码机，那英国在接下来的战争里还会陷入密码情报战的下风，如果他不下令提前疏散考文垂的居民并把飞机、防空炮都调到考文垂，那么，考文垂会被牺牲掉，但英国情报机构的宝贵成果会得到保存，英国在接下来的战争里就能获得密码情报战上的优势。经过艰难而痛苦的思考后，丘吉尔选择了牺牲考文垂。他当时流着眼泪说，牺牲一座城市，代价很惨痛，但跟整个英国相比，却是值得的。我相信，胜利的那一天，明白事实真相的人民会理解我们的。两天后，考文垂被德军轰炸机夷为平地，全城死难了五万多人。”
莱希上将神色难看地道：“可英国还是快要输掉战争了。”
杜鲁门怒了：“我只是要说，英国有的魄力，我们也是有的！丘城很重要，但它跟整个美利坚合众国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丘城的三万美国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但他们跟美利坚合众国的一亿三千八百万公民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莱希上将还想争辩。
“没什么可是的！胜利，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想死人，那我们何必还进行这场战争？直接在一开始就投降吧！岂不是一个人都不死了？”杜鲁门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望向一直沉默中的罗斯福总统，“总统先生，请您下决定吧！”
罗斯福总统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目光明亮地说道：“首先，我要强调，国家是为人民而存在的，人民不是为国家而存在的。一个国家，它的责任就是保护它的人民。美利坚合众国的成立，是为了保护美利坚合众国每一位公民的自由和权益。如果违反了这个根本的原则，那美利坚合众国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我们进行这场战争又还有什么意义？一个要求人民为它而死同时又不管人民死活的国家，还不如直接灭亡掉！”
“总统先生...”所有人都心头一震，罗斯福总统的这番话犹如黄钟大吕，让他们都感到了振聋发聩。
罗斯福总统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国家和军队就是为了服务人民、保护人民。但我们也不能软弱到迂腐的地步。丘城的北华军用丘城的三万美国公民为人质，我们可以有限地同意他们的条件，比如提供粮食医药等民用生活物资，但是！但是，如果他们得寸进尺，用平民做挡箭牌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那就绝不能再退让了。将军们，你们需要我的明确指示，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们明确指示。丘城的北华军若提出防御性要求，可以满足，比如给他们提供粮食医药等民用物资之类的，没问题，但是，丘城的北华军若提出进攻性要求，比如向我们索取武器弹药等军用物资，比如用平民汽车运输重武器，比如用平民做挡箭牌发动进攻，那么，我们的士兵们就可以完全不考虑平民的安全，直接开火攻击！”罗斯福总统神色凛然、目光锐利，“将军们，我马上签署一份针对这种情况的特殊批准令！并且，我本人，美利坚合众国第32任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为这份特殊批准令而带来的美国公民的死伤和美国财产的损失而负全部责任。”
“总统先生...”所有人都忍不住肃然起敬。
“先生们！”罗斯福总统看着他们，“胜利是需要代价的，而保护公民是国家的使命，我们只能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点。把我们的态度传达给北华军在丘城的部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和意志。”
“是！总统先生！”得到明确指示的军方高层们都心明眼亮。
“哈里！”在所有人鱼贯而出的时候，罗斯福总统叫住杜鲁门。
“总统先生？”杜鲁门留下来并关上门。
罗斯福总统看着他：“哈里，我理解你忧虑的隐患，不过，你用斯大林和丘吉尔举例，我不太赞同。因为美国的战争和苏联的、英国的，并不一样。北华、德国是要彻底灭亡苏联，不只是利益冲突，还有种族仇恨；德国也是要灭亡英国的，但是，张学良并不想或者说他也知道他不可能灭亡美国。我们和北华的战争，不是你死我活，远不到苏联或英国那背水一战、退无可退的处境。也许，这场战争最终还是要通过谈判来结束的。”
杜鲁门心头隐隐拨云见日：“我明白了，总统先生。”
丘城，第201海军陆战师的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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