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她今年就没有那么多的手术了。”
“今年啊,我估计她比去年的申报优势更厉害。你想想今天老陈在酒桌上说的话。今年李敏出书了,样书都拿到手了。还有爆炸那次李敏得了先进个人,断臂再植成活了,这两个咱们省院可是上电视、上报了。不说她在神经外科的进度,单凭这两项的哪一个报破格,老秦和老章都不好拦她的。你说是不是?”
“老唐也太捧着李敏了。那次爆炸谁不是累了一天。”吴主任不满。“我累得心脏病发作、老程住院。唉!老李还得了一个烈士进陵园,但那老程的死……”
“唐书记不是说了嘛,人李敏是军属,报李敏当先进个人,对咱们省院拿精神文明先进单位有帮助。你屈什么?!老唐那是个明白人,今年你肯定会有一个先进党员的称号。”
“是啊。面面光的事儿,她唐琴做得最好。”吴主任调侃了一句就沉默了。过来一会儿,他说:“咱们还是实话实说,那李敏是够拼的。咱们小凤不好跟她挤在一起申报破格。”
范主任知道老伴儿会想明白的,但她也叹了一句:“是啊,咱们小凤是日常工作,没比别的初级职称者有额外的贡献和荣誉。她俩人一起公示,咱们小凤是自找难看呢。”
吴主任想想申报表格要填写的那些项目,抛开冷小凤不得申报破格后,他就有些幸灾乐祸了。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今年谁跟李敏挤在一起申报破格谁难看。那老陈,那是诚心想让不够资格的人丢脸。”
“对老秦和老章是好事,对我们这些评委也是好事。这样过了公示关的同志,到了评委会跟前,可以只看业务水平。免得既往哪年评审后,都有人不服气。攀这个不够申报条件、攀那个毕业文凭有假,好长时间都不得安宁。”
“老陈这么搞,你们大家是得了安宁了。哎,老范,你发觉没有,今年你们科可没要晋职称的人,来给你送礼了啊。其它科室的也没有。”
“是啊。我又不差那点儿礼。这样也省得拿人家的东西嘴短了。”
“但老陈这样是挡了别人的财路。”
“我们管他陈文强那么多了!要是十年前,我还可能会同情一下那些少了进项的领导,顺带也心疼一下自己少了偏财。”范主任看雨点落得急了,就起身把窗户关严实了。然后她又给吴主任倒了些凉白开,加了一些热水,兑了点蜂蜜,调均匀了,递给吴主任。
吴主任往后退缩:“不喝了。我都喝了好几杯蜂蜜水了。”
“保肝了。”范主任手里的水杯又往前递了一些。
“那我还不如去医院用点儿药了。”
“是药三分毒。这是保肝最好的、还没有副作用的药。喝吧,这杯喝完就不喝了。”
吴主任委屈巴拉地接过杯子,几口就全掫进嘴里了。然后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也抓了一把蒲扇使劲扇。“多少天不下雨,这一下雨好像天裂了个口子,往下倒水了。”
“这雨是有些急。”
“医院那边不要有急诊才好。哎,老范,你说费院长会不会恼火?”
“他恼火什么?西边的那个动迁,他不知道捞了多少呢。咱们院里这些他不会再看上眼了。”范主任不以为然。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吴主任替费院长舍不得。“往年老费就差明码标价了。”
“他啊,现在我估计他是巴不得职称评审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呢。”
“怎么讲?”
“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徒。老陈这么做,表面上他是清官了。你想想实际上是不是少了跟随他的人。”
“那他也活该!整得全院就他一个清官的样子。”
范主任用蒲扇在吴主任的身上拍打了一下,说:“老陈不得好,咱们能得着什么便宜?!”
吴主任嘿嘿一笑:“他那人太招人恨了。”
“他哪里妨碍着你了?”
“老范,不是他哪里妨碍着我了。而是他把全院的风头都抢了。他可不如老舒的中庸之道,你好我好大家好让人舒坦。”
“你可别这么说。老舒那是被老费扯后腿拽的。你看他进CT机,进磁共振,那件事是含糊的。要不是他给陈文强撑着,咱们省院且有得像蜗牛那个速度爬呢。”范主任还是挺佩服陈文强的。“老陈这两年把省院拉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但他把李敏提得也太快了一点儿吧?谢逊当初可没她这么快。关岚都是工作好几年才提的副主任。”
“柴荣呢?转正就给他副主任的待遇、主任的权利了。不是比李敏还快?”
“那不是病理室没人嘛。他赶巧了。”
“李敏也是一样。陈文强在院里投注的精力越来越多,科里都是李敏给他撑着呢。她那个副主任啊,可不是好干的,辛苦着呢。”范主任看看时间,又说:“你别老盯着李敏,她上去对咱们家小凤只有好处没坏处。”
“嗯,也是。哎,老范,你说李敏去读在职研究生了,陈文强怎么办?我听说神经外科的手术这时候还排期的。还是排到一个月之后。”
“你今天光顾喝酒高兴了。陈院长说李敏只周末去上课,每周2、3、4在家,起码能做三台手术。医大的一个医疗小组,一周也只有3到4台手术。倒是你们儿外柳主任那边,他再想李敏在周末帮他上心外的手术就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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